最美丽的中国民法典|孙鹏

来源：藏大发布

2020年5月28日下午，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审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中国正式进入民法典时代。民法是“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而民法典是当代中国的“权利宣言”。它坚持“以人为本”的理念，关爱每一个人，保护民事主体的合法权益，维护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凝聚中国人民的智慧，成为伟大的代码。民法典是伟大而美丽的。它因其伟大而美丽，也因其美丽而伟大。那么，《民法典》的美在哪里？

民法典的美在于它的核心价值。《民法典》之初，“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被直接作为立法依据和立法目的。《民法》确立的平等、意思自治、公平、诚实信用、公共秩序和良好习惯等民法基本原则以及绿色原则，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的平等、自由、正义、诚信、文明与和谐相互呼应、相互补充。在民法典的具体规则中，\”好人条款\”免除了那些帮助他人的人的烦恼，鼓励人们变得善良，并显示了社会的完整性；“英雄条款”加强了对英雄和英雄的名誉保护，使英雄精神永存，坚决捍卫国家的精神坐标和中华民族不朽的脊梁；“建立良好的家庭作风”被列入法典，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的家庭美德，重视家庭文明建设，实现“家有所养”。

民法典的美在于“充满绿色”。中国正在建设和走向生态文明社会。《民法典》不仅确立了“节约资源、保护生态环境”的绿色原则，而且将这一原则注入到各个部门的具体规范中。在土地利用方面，建设用地使用权的设定应符合节约资源和保护生态环境的要求，用益物权人也应按照绿色原则的要求行使权利。在履行合同的过程中，当事人负有节约资源、避免环境污染和破坏生态的义务；合同终止后，相关当事人仍负有回收旧物品的义务。关于环境损害的民事责任和侵权责任，专门设立了一章作出规定。在《侵权责任法》规定的“环境污染责任”的基础上，规定了“环境污染和生态损害责任”，增加了消除污染和修复生态环境的责任。建立故意污染环境、破坏生态的惩罚性赔偿制度，规定修复生态环境的公益诉讼和生态环境损害赔偿，明确生态服务功能丧失的赔偿责任。可以说，《民法典》不是零星的“绿色”，而是始终如一的“充满绿色”。

民法典的美在于人文关怀。《民法典》独立编纂了人格权，不仅从总体上保护了个人的自由和尊严，而且丰富和拓展了特定人格权的种类和内容。一般人格权和特定人格权相辅相成，闪耀着人文主义的光芒。在具体人格权中，明确性骚扰的民事责任和相关单位的预防义务；提高侵犯姓名权、肖像权和名誉权的违法性标准，合理设定姓名、肖像等人格要素的商业使用规则；将信用权益纳入人格权的保护范围，并详细规定了隐私和个人信息的保护规则。在人格权救济制度方面，建立了诉前禁令制度，明确了侵犯人格权造成精神损害的赔偿责任，并在侵权责任保护规范的基础上建立了较为全面的人格权救济制度。人格权的独立编纂及其科学细致的规范设计体现了民法典的人文关怀。此外，针对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等需要监护的人，《民法典》在明确规定最有利于被监护人、最大限度尊重被监护人真实意愿的基本原则的基础上，建立了以家庭监护为基础、以社会监护为保障、以国家监护为补充的监护制度，并规定了适应老龄化社会需要的成年人监护制度，以充分保护被监护人的利益，为其提供细致的照顾。

中国特色民法典之美。在体例上，以彭德尔顿五世的编撰结构为基础，人格权和侵权责任独立编撰，形成了七大编撰体例结构。《民法典》将调整人格与身份关系的人格权编、婚姻家庭编和继承编并列，将调整静态财产所有权关系的财产权编并列，将调整动态财产转移关系的契约编并列，更合理地对应了“人身关系与财产关系”的调整对象。最后，侵权责任法的编纂为个人和财产权益提供了保护和救济，在体例上更加清晰和完整。在内容上，《民法典》积极总结改革开放40年来取得的成就，提出适合中国国情的解决方案。《民法》将集体土地“三权分立”纳入法律，将集体建设用地流转纳入法律，深化农村土地制度改革，促进城乡协调发展；进一步完善住宅建设用地使用权自动续期规则，实现“有固定生产的人锲而不舍”，创造居住权，保护弱势群体的居住权，确保人民安居乐业；明确营利性法人和非营利性法人的职能分类，创建特殊法人制度，有助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与传统民法立法在《民法典》之外制定单行的建筑物所有权规范不同，《民法典》将建筑物所有权和物业服务合同纳入《民法典》，完善了业主自治和维修资金使用的规则，以回应人们的日常需求，帮助建设美好家园。

民法典的美在于现代氛围。与“马车时代”的法国民法典和“蒸汽机时代”的德国民法典相比，诞生于信息时代的中国民法典对时代提出的新问题做出了积极回应。面对信息技术的发展，《民法典》除了规定隐私权外，还规定了个人信息保护的规则，这符合个人信息保护的实际需要；明确数据和网络虚拟财产的产权状况，为新的产权提供保护；制定电子合同的订立和履行规则，以适应信息时代发展的要求；在信息社会背景下，增加纸质遗嘱和视频遗嘱，完善遗嘱形式；细化网络侵权规则，明确网络交易平台的责任，更加有效地规范网络侵权行为。面对生物技术的发展，《民法典》规定了器官捐献、人类胚胎和人类基因等相关法律问题。这些法规的制定是对时代发展需要的回应，让我们感受到了中国民法典特有的现代气息。

民法典的美在于规范艺术。民法调整民事主体之间的权利和义务，应当平衡民事主体的利益，构建规则。《民法典》的许多规范性设计体现了这一理念及其要求。在物权编篡中，放宽物权法定原则，放宽抵押物和流动条款的无效规则；承认浮动抵押制度，规定抵押权实现时确定抵押财产；修改禁止抵押转让的规定，允许抵押人转让抵押，但同时赋予抵押权追溯效力。在合同汇编中，违约责任中增加了过失相抵规则；改善债务人在转让债权时对债权受让人行使抵销权的条件，即使债务人对转让人的债权到期时间晚于转让的债权，只要债权和转让的债权是基于同一合同，债权人也有权对债权受让人行使抵销权；转租期限超过承租人剩余租赁期限的协议不无效，但仅对出租人不具有法律约束力；在不违反租赁规则的买卖和违反抵押规则的在先租赁权的基础上，确立了承租人占有租赁财产的前提条件。在人格权编篡中，应完善侵犯人格权违法性的认定标准，设置“行为人和被害人的职业、影响范围、过错程度以及行为的目的、方式和后果”等因素，以“动态、系统地”认定侵犯人格权。《婚姻家庭法》规定，要综合考虑家庭代理权和债务目的，确定夫妻共同债务。在侵权责任系列中，添加自助行为和自我风险等免责条款；如果规定机动车对搭便车者的交通事故所造成的损害负责，搭便车者仍应承担赔偿责任，但同时规定对有一般过失的骑车者的赔偿责任应予以减轻。这些似乎并不令人眼花缭乱，但它们体现了科学立法的规范性设计，体现了法律平衡的艺术，并在尊重各方自主权的基础上保护各方的利益。

确立了私权神圣、契约自由和过失责任等私法精神的法国民法典和逻辑体系极其严密的德国民法典，是人类法律文明史上两部伟大的民法典，也是世界铭记的两座丰碑。与这两种范式相比，诞生于21世纪的中国民法典具有天然的后发优势。它不仅借鉴了人类法治文明的成果，也汲取了时代的营养。它展示了中国的特色和底蕴，凸显了中华民族的精神气质和文化传统。她不仅将进一步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建设，也将为人类法治文明的发展和进步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解决方案。

(作者是西南政法大学民商法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