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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天凯大使接受美国前财长“对话鲍尔森”节目专访

原标题:崔天凯大使接受美国前财长“对话保尔森”节目专访(记录) 图片来自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网站 新京报据中国驻美大使馆网站消息,9月17日,中国驻美大使馆应崔天凯…

原标题:崔天凯大使接受美国前财长“对话保尔森”节目专访(记录)

图片来自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网站

新京报据中国驻美大使馆网站消息,9月17日,中国驻美大使馆应崔天凯大使邀请,发布了对美国前财长保尔森的专访。

8月28日,崔天凯大使应邀参加美国前财长保尔森主持的“与保尔森对话”脱口秀节目,重点介绍当前中美关系、两国经贸合作、国际治理、中国经济形势等问题。采访内容在9月14日播出。全文记录如下:

保尔森:大使先生,欢迎来到播客脱口秀。去年是中美建交40周年。显然,未来40年,美中关系将会大不相同。目前,我们两国的经济约占全球经济的35%,也是世界上军费开支最大的国家。我们都是有野心、有竞争力的国家。因此,全世界都在关注美国和中国如何相处或对抗。在双边关系紧张的时候,你担任中国驻美国大使并不容易。我一直尊重你的专业精神和冷静,以及你代表中国政府努力理解美国对双边关系的看法并寻求共识。首先我想说说你是怎么开始个人职业生涯的。你出生于1952年。1978年中国开始实行改革开放的时候,你才二十多岁,目睹了中国的许多现代化进程。你是怎么成为外交官的?你的外交生涯是怎么开始的?你在不同时期是如何被周围的事物影响的?

崔大使:首先,很高兴再次与财政部长谈话,感谢您邀请我参加这次谈话节目。中国开始实行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二十多岁。在此之前,我经历了文革的动荡岁月。中学毕业前离开家乡,在中苏边境附近的黑龙江农村插队,在那里种了五年多的大豆和小麦。这段经历让我对中国的农村和贫困有了深刻的认识,对国家真正需要什么有了深刻的认识。我们这一代人很幸运。我们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都在改革开放的时代,我们始终相信国家的发展方向是正确的。我们的历史使命是全力以赴实现现代化的目标,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贡献。幸运的是,我有机会在美国工作和学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个人在中美两国都有一些经验,这让我更好地理解了中美两国是如何处理双边关系的,彼此有什么需求,如何相互学习。我外交生涯的开始或多或少和我的好奇心有关。我一直对国际问题、世界形势和相关问题感兴趣。这也是我在70年代末,中国刚刚开始改革开放的时候,考上联合国翻译培训班的原因。20世纪80年代初,我成为一名联合国口译员,在纽约总部工作。那是我第一次出国。

保尔森:有趣的是,各行各业都有很多我尊敬的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求知欲。是对知识的渴求和真正的勇气驱使人们出国,体验不同的文化。2009年我离开财政部的时候,开始写《悬崖边:拯救世界金融之路》这本书,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所待了一年。这也是你学习并取得优异成绩的地方。这段经历对你的美国观有什么影响?

崔大使:对我来说,这是一次独特的经历。我感谢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和我的美国教授。在此之前,我在联合国工作了几年。但是这两种体验很不一样。作为一名学生,我可以更接近美国人民和社会,有机会研究美国的国情、外交政策,尤其是对华政策。我也上过一些经济学的课程,对我整个外交生涯都很有好处。当然,后来我发现,在课堂上学到的一些知识,不一定会用在社会实践中。

保尔森:你完全正确。目前,美中关系处于低谷。在美国国会,共和党和民主党提出的400多项法案都在挑战中国,这种对华强硬政策得到了两党的一致支持。中国日益增长的经济实力自然会带来地缘政治野心。某种程度上,美中关系的变化是不可避免的。坦率地说,我认为中国的所作所为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这些变化。长期以来,我一直说,中国需要进一步开放,更快地适应外国企业的竞争,更好地保护知识产权。我们还应共同应对挑战,领导国际治理体系改革,使其在当今世界更加有效。我们双方在战略安全和政治热点方面也面临着一系列棘手的分歧,如台湾、香港、南海、科技等。关于这个我们过去讨论过很多。今天与其讨论这些具体问题,不如把时间花在展望未来上。我想问一个基本问题。中国建设中美建设性关系的目标和重点是什么?

崔大使:中国的外交政策是基于自己的国家利益。在当今世界,它通过发展与其他国家的关系来维护和促进国家利益,满足人民的需求。在这种背景下,中国对美国的政策是明确的、一贯的和连贯的。正如你所说,去年是中美建交40周年,明年是基辛格博士秘密访华50周年。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国一直希望与美国发展建设性的合作关系,而不是对抗关系,并希望双边关系建立在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照顾彼此关切和互利的基础上。这是尼克松总统和基辛格博士访华以来中美关系的本质,从未发生过根本性的变化。与此同时,中美关系发生了巨大变化,变得更加丰富、深入、复杂和全面。双方在很多早年难以想象的领域进行了合作。比如你担任财政部长期间,中美共同倡导G20进程,有效应对国际金融危机,这在尼克松时代是不可想象的。我们还共同努力应对气候变化、恐怖主义、埃博拉和其他传染病。在抗击新冠肺炎肺炎的斗争中,中美两国也开展了省、市、企事业单位之间的良好合作。总之,我们之间的合作领域越来越多,分歧得到了建设性的妥善处理。实际上,中美之间的一些差异将会长期存在。我们必须承认,由于历史文化传统、政治经济制度的差异,中美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差异。但我们必须以建设性的方式妥善处理这些分歧。我们必须始终牢记,中美两国的共同利益远大于分歧。中国和美国面临着许多全球性的挑战,无论是气候变化、传染病还是自然灾害。在应对全球挑战时,中美两国应该共同努力,而不是相互对抗,这是国际社会的共同期望,也是两国最大的共同利益。

坦率地说,我们之间有很多分歧,包括台湾、香港、新疆、南海以及你刚才提到的其他问题。如果你看地图,你会发现这些问题要么涉及中国领土,要么位于中国周边,没有一个是靠近美国的,更不用说在美国境内了。对中国来说,这些问题关系到中国的主权、领土完整和国家统一。有时候我们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些问题会成为中美之间的问题?因为这些问题显然是中国的内政。在实现中国人民现代化目标的过程中,我们必须解决领土完整和国家统一的问题,这是中国自己的事情。正如我刚才所说,中美关系确实复杂,有时在一些问题上存在分歧。幸运的是,我们长期以来很好地处理了我们的分歧。然而,目前的情况令人担忧,甚至令人担忧。美国有人试图突破“红线”,会带来严重后果。希望大家能吸取过去几十年的教训。

保尔森:大使先生,谢谢您全面的回答。我想谈两点。首先,美国对香港和其他涉及主权的问题有不同的看法。美方理解中国对香港拥有主权,但经常问中国是否违反了签署的协议。消除美中之间的差异真的很难。你与美国官员和高层官员保持定期对话很重要,因为目前美中关系正处于一个非常困难的时期,有些问题很难像你所说的那样得到解决。第二,你刚才说的让我想起了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时的情况,那是二三十年前无法想象的。我曾经说过,如果美国和中国之间没有建设性的关系,如果我没有及时和我的中国同事通电话,世界将会非常不同。危机期间的协调与合作至关重要。金融危机后,美国和中国等主要经济体成立了G20,中国实施的大规模财政刺激计划在帮助世界经济走出衰退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这已经成为美中合作的成功范例。

接下来,我想谈谈中国经济。中国率先控制疫情,实现经济快速复苏。最近,习近平主席宣布了以刺激国内消费为重点的“内部流通发展模式”。许多美国人在问,中国强调经济自力更生是否意味着与全球经济脱节。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否意味着中国将改变过去40年的改革开放政策?

崔大使:当前形势下,世界各国最紧迫的任务是克服肺炎疫情带来的困难,尽快重启和恢复经济。中国积极致力于此。到目前为止,我们有一些好消息,中国的经济增长正在恢复。同时,我们认为,要化危机为机遇,加快深化发展方式转变,努力实现经济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变,从而更有效地保护环境,促进减贫。我们现在所做的是恢复经济增长、实现经济稳定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明年,中国将启动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计划。我们的工作重点很明确,就是要推动形成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发展新格局。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会关上对外开放的大门,也不是封闭的国内单一循环。事实上,中国的对外开放水平会越来越高。关于自力更生,这个概念一直贯穿于新中国成立70多年和改革开放40多年的发展过程。在这方面,有人说,中国可以通过利用其他国家,窃取其他国家的技术,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种说法对中国人民不公平。你很了解中国和中国人民。中国人民勤劳创新。我们理解,作为一个14亿人口的大国,中国必须自力更生,否则就不可能实现发展。中国一直有自力更生的精神,并不意味着中国会闭关锁国。中国开放的大门只会越开越大,因为双循环发展模式的真正目标是充分发挥国内市场的潜力,使市场经济运行更加高效。所以国内流通和国际流通是相辅相成的。事实上,外国企业,包括美国企业,在中国经营多年,已经成为中国国内流通和市场的一部分。通过专注于国内流通和市场,它们在中国将有更广阔的发展前景。同时,外资企业也是国内流通和国际流通的天然纽带,将迎来更多的发展机遇。我希望他们能抓住这些机会。

保尔森:你所说的让我想起了2006年至2008年我担任美国财政部长的时候。我们建立了美中战略经济对话机制。当时我们把重点放在两个问题上:一是汇率改革,希望人民币汇率在未来不被低估,更好地反映市场供求,二是中国经济再平衡。当时中国产能过剩,储蓄多消费少,只占中国经济的10%。当时我们鼓励中国减产,刺激消费。到目前为止,在这两个问题上取得了重要进展,我认为值得一提。

现在我们来谈谈国际协调与合作。非常遗憾的是,国际社会未能合作应对新冠肺炎的肺炎疫情。有人认为如果不能在疫情上合作,还能在哪些领域合作?目前,世界各国越来越缺乏在最需要合作的时候采取集体行动的能力,无论是应对疫情、促进经济复苏、解决贸易问题,还是应对气候变化、防止核扩散。我想再次展望未来。中国是否愿意推动上述问题的解决,并努力推动世贸组织等国际治理体系的改革?

崔大使:显然,我们需要在各个领域促进国际治理。在21世纪的前20年,我们至少经历了三次国际危机:“9.11”恐怖袭击、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和目前新冠肺炎的肺炎疫情。这些都是全球性的挑战,没有一个是传统的大国竞争工具箱所能解决的。相反,上述挑战提醒我们需要促进全球治理和加强国际合作。中国积极支持为加强国际治理体系的应对能力和有效性所做的一切努力,不仅是为了应对当前的挑战,也是为了防范未来的新挑战,中国愿意为此做出贡献。这需要各国的共同参与和积极贡献,特别是中美这样的大国的参与。中美两国对世界负有共同责任,即应率先合作,共同倡导、支持和促进国际合作,积极应对各种挑战。当然,国际治理体系的改革应该考虑到所有会员国的实际需要和真正想法。我真诚地希望我们能在应对疫情方面做得更好。我们需要一起努力。就像你说的,展望未来,后疫情时代会是什么样子?我们需要做什么和配合什么?我们需要向前看,提前计划,始终坚持合作的理念,而不是对抗的思维。

保尔森:你说得很好。如果我们不能做到这一点,这个世界将成为一个困难和危险的地方。如果我们真的关心国际秩序、和平与稳定,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接下来我们就来说说贸易和科技的脱钩问题,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目前,中美贸易和资本交易所的“脱钩”带来了巨大压力。毫无疑问,这种情况将在一定程度和范围内继续存在。问题是,这种情况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想问一个棘手的问题。如何看待美国高科技企业对中国市场的有限开放空?

崔大使:40年来,中国积极实施改革开放,这是中国的基本国策,没有变,也不会变。即使在疫情的严重影响下,中国在过去几个月里也出台了一系列改革开放的新措施。比如今年1月1日正式实施的《外商投资法》,进一步增强了外商投资企业在中国的预期和信心,中国仍然吸引了大量外资。今年6月,中国颁布了2020版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和自由贸易区负面清单,清单越来越短。6月,中国还发布了《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规划》,首次在官方文件中提出零关税、零壁垒的目标。总之,中国正在尽一切努力深化改革,扩大对外开放,永远不会放弃。对于包括美国企业在内的外国企业来说,这将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市场准入、更好的发展机会和可预测性。然而,真正的挑战是,在中国坚持提高开放水平的同时,一些国家却试图设置障碍。他们针对TikTok、微信、华为设置了各种壁垒。这是我们真正的挑战。当我们开门迎接客人时,他们正在筑墙挡人。我们做什么呢

保尔森:技术应该是中美之间最麻烦的领域。经贸关系本来可以缓解美中之间的安全竞争,但现实是安全竞争已经蔓延到经贸领域,科技成为焦点。问题是我们能在国家安全问题上走多远。这是最难的问题。为了让问题更容易解决,中国会不会继续对美国开放能源、农业、金融等最具竞争力的行业的市场?

崔大使:答案是肯定的。事实上,近年来,中国在金融领域推出了一系列新的开放措施,包括取消对外资投资金融服务的相关限制。对于许多美国高科技企业来说,他们正在增加在中国的投资和经营规模。特斯拉在中国的工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们看到了中国市场的潜力,希望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一部分,成为中国经济的参与者、贡献者和受益者。中国对此表示欢迎,并为外国企业提供了更好的投资环境和法律制度。

关于国家安全,任何国家都会有国家安全问题,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很多人一直关心国家安全,这不是凭空而来的。回顾过去的四五十年,中美两国在深化和扩大双边关系的同时,妥善处理了国家安全问题。我不认为中美两国的国家安全利益会因为双边关系的发展而受到损害。事实上,发展双边关系有利于国家安全。如果我们越来越多地相互交流,就能更好地理解对方,了解对方的想法、对方的思维方式以及对方的优缺点。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如何与对方打交道,如何降低风险,如何促进互利合作。这应该是我们从过去四五十年的经历中学到的宝贵经验。为什么要改呢?

保尔森:你的回答很明智。显然,中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美国和世界也是如此,新的国际安全问题不断出现。但问题的关键是理解和对话,找出哪些领域可以达成共识,哪些领域有分歧,哪些地方有潜在冲突,如何有效避免冲突,防止局势失控。我觉得这些问题特别重要。你担任中国驻美国大使七年多,见证了很多事情,包括美中共同努力达成气候变化巴黎协议,从奥巴马政府过渡到特朗普政府,美中两国元首在胡亥庄园会晤,美中两国艰难的经贸谈判。我看到你和特朗普总统、刘鹤副总理站在椭圆形办公室,也看到双边关系恶化的危险局面。回顾你七年的任期,你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崔大使(以英语发言):关于国家安全问题,我想补充的是,每个国家关心自己的国家安全是合理的,但我们应该注意不要被毫无根据的恐惧、猜疑和仇恨所误导、蒙蔽甚至困住。如果这样,大家都不会有安全感,这与维护国家安全的初衷背道而驰。

至于我七年的驻美大使,我必须承认,我上任的时候没想到工作这么长时间。当前,中美关系正处于关键时刻,我深感荣幸能够继续为中美关系服务。这大概是我外交生涯中最后一次永久居留,但目前中美关系面临巨大挑战。我非常荣幸能在这里继续完成我的使命,迎接挑战。我将全力以赴,不辜负祖国和人民的重托,不辜负美国各界朋友的期望。我愿与美国各界人士一道,推动中美关系早日回到正轨。

保尔森:回顾这段经历,你最满意的是什么?

崔大使(以英语发言):我想我目睹了许多历史时刻。我几乎参加了中美两国元首的所有会晤,包括习主席与欧巴马总统的会晤,以及习主席与川普总统的会晤。我个人感受到了中美两国元首是如何互动的,双方的共识是如何引领中美关系发展的。正如我们常说的,我们应该总是为自己设定更高的目标和标准。我会继续尽我所能做好这些事情。

保尔森:展望未来,美中关系有什么问题让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吗?你认为美国和中国未来最大的风险和机遇是什么?

崔大使:在我睡觉之前,我经常问自己,二三十年后,历史学家会如何评价我们?我们是否为中美关系的发展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不遗余力?我经常问自己这些问题。展望未来,我们面临着加强中美合作、建设更强大双边关系的巨大机遇。首先,我们要合作抗击疫情,研究开发疫苗和治疗药物,努力挽救生命,保护民生和就业,恢复经济增长,恢复世界对未来经济发展前景的信心。第二,双方应在气候变化等全球性挑战和朝核、伊核等地区热点问题上恢复协调与合作。只要双方有足够的政治意愿,中美合作就大有可为。

保尔森:你是对的。这确实需要我们有足够的政治意愿。感谢崔大使接受采访。我想告诉你,非常感谢你在这个国家如此困难和重要的时刻坚守岗位,感谢你今天分享的一切。

崔大使:谢谢财政部长先生给我这次面试的机会。

负责编辑:张健利SN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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