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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他们还在ICU

原标题:别忘了,他们还在重症监护室 4月2日,一名工作人员将午餐送到雷神山医院的病房。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见习记者李强/照片 作者|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见习…

原标题:别忘了,他们还在重症监护室

4月2日,一名工作人员将午餐送到雷神山医院的病房。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见习记者李强/照片
作者|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见习记者李强

进入4月后,有许多迹象表明武汉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机械钻头的“哒哒哒哒”声在夜晚的街道上再次响起。扛着麻袋的工人们逐渐走出汉口火车站去乘坐公共汽车。穆斯林教师已经开始在街上寻找顾客,环卫工人正在清除路边生长的杂草。在这个城市的毛细血管中,血流加速。

然而,在雷神山医院,垃圾焚化炉不时冒出的黑烟也提醒人们,“战斗”仍在继续。

医疗废物仍被装在黄色的袋子里送往污染区。病房外的安保人员也给自己穿上了白色防护服。运送医务人员的公共汽车不停地来来往往。像往常一样,送饭的司机送四个菜和一个汤,米饭,蒸鸡蛋等。每天去医院门口,有时带着苹果。

这条“临时沟渠”是由15,000名工人在10多天内建成的。在高峰期,1200多名病人同时住院,3000多名医务人员驻扎在这里。4月5日,在13名患者出院后,只剩下47名患者,其中一半以上是重症患者。

然而,该医院仍然一天24小时有秩序地运作,有500多名医务人员、厨师和警察、司机、清洁工、保安和维护人员。这里每个人都是临时工。他们在等待一个“零”。

吃完这块硬骨头

4月5日,另一个病房的门被封了。

第二天,在这里与病毒斗争了47天的上海医疗队返回上海。在雷神山医院,只有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广东省湖北省医疗救护队和上海第六人民医院湖北省医疗救护队的医务人员驻扎在重症监护室和普通病房。

最近,广东的医疗队成员总是想打听“八卦”和“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他们在武汉已经呆了50多天,其中许多人从未离开他们的家这么长时间。

作为队长,程远雄不能给队员们答案,只能向队员们保证:“做好手头的工作。听听安排。”他是南方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第二批支援湖北的带头人。他在北京大学健康科学中心与钟南山院士一起攻读博士学位。2月21日,他的医疗队到达武汉后,他接管了武汉协和医院西医院和武汉大学中南医院的病房。3月9日,在清理完由中南医院接管的病房病人后,他们接管了雷神山医院A区的重症监护室病房。

截至4月7日,仍有20名病人留在这个重症监护室,但他们都知道这是必须一起吃的“硬骨头”。躺在床上的严重/危重病人随时都可能有危险。一些危重病人仍在接受ECMO治疗。肾功能不全的患者需要同时进行肾脏透析。即使当人们在病房外为其他医疗队送行时,他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有些新诊断的肺炎病例几乎和以前一样好,需要对基本疾病进行治疗。”程远雄告诉记者,他最担心的病人之一已经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一个多月,“他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他不确定病人是否能坚持住。

中南医院重症医学科的医生向辉(音译)感到“压力仍然很大”。尽管病人总数在减少,但他所负责的重症监护室仍有13名病人,自从接收病人以来,该病房已几乎客满。让他最紧张的是一个在ECMO呆了近一个月的病人。

\”病人67岁,有更多的基本疾病。\”向辉告诉Zhongqing中青日报记者,这让他很紧张。他们不得不盯着这位老人,花费了比插管多两到三倍的精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逃脱生命的危险。\”老年人肺部病变造成的损害没有明显改善,何时有机会撤出ECMO仍不得而知。

除重症监护室外,普通病房还有6例新发肺炎合并尿毒症患者,需要进行血液透析。血液透析工作由武汉血液透析队负责。

死亡的阴影也会威胁到他们。向辉记得3月28日上午10点左右,他无助地看着一个50多岁的病人离开。\”我们都尽了最大努力,但没有好的结局。\”香慧有时会感到虚弱。

一名在重症监护室外值班的志愿者记得,自3月底以来,殡仪馆的汽车数量已经减少。然而,武汉每天仍有新的死亡病例。从4月1日到4月6日,又有18人死亡。那些病人不能等到武汉被启封。

4月4日10点,雷神山医院举行了默哀仪式。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见习记者李强/照片
风险和任务总是存在的。

留在重症监护室意味着继续面临风险。这里有些人会恳求医生,“给我一些药,让我感觉不到疼痛或不适”;一些人几乎把护士的手踢到床上,因为他们拒绝治疗,并咬了医务人员的手指,而其他人拉着护士的防护服。

病人郑是重症监护室危险状态的见证人。一天晚上,他看到一个病人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拔掉留置针,推下医疗设备。医务人员想抓住他,但他们做不到。

郑记得当时已经接近凌晨3点,病房里没有多少医务人员。郑想过去帮忙,但当他下了床,他感到虚弱无力。后来,六名医务人员一起安抚病人。

郑曾想,“干脆死了算了,免得受此罪”然而,他看到医生和护士千里迢迢赶来,工作如此努力,他觉得自己不能给医务人员带来任何麻烦,也不能浪费他们的努力。

广东省第22医疗队赴湖北的护士周浩已经习惯了病房里的紧张和危险。他更担心操作失误带来的风险。例如,当将胃管插入患者体内时,需要将胃管从鼻腔插入肠内,而护士则穿着防护服和护目镜,这不便于操作。

程远雄担心的是暴露的风险。他记得有一次,当一名男性队员进入病房后,由于身体不适而呕吐。\”呕吐物满是面具和护目镜。\”程远雄说,他愤怒地摘下口罩,吐出呕吐物后又把它放了回去。\”病房里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要摘下面罩。\”

不仅仅是医务人员继续面临这些风险。雷声山医院建成并交付使用后,中国建筑第三工程局留下了一个350人的维修小组来处理病房内的日常水电泄漏问题。清洁工老罗每天都去污染区,把里面的医疗垃圾和生活垃圾装进黄色塑料袋,然后送到焚化炉。污染区外的垃圾将被放入黑色垃圾袋,并送往医院的垃圾转运站。

据周浩护士说,他们实际上比医生和护士更危险。“他们不学医,但有时他们在病房里呆的时间比医生长。”当整个城市开始流动时,他们仍然在病房之间穿梭,以确保病房里的灯亮着,下水道不会被堵塞,气压正常,垃圾桶干净并消毒。

负责送餐的司机曾庆萍必须保证一日三餐的准时供应。确保住在这里的糖尿病患者能吃到合适的食物,也确保住在这里的回族人能吃到清真食品。他记得在高峰期,这里开了32个病房,每顿饭他都要给雷神山医院送2000份打包好的饭菜,每天5600份。但是最近每顿饭只有100多份。

环卫工人老李和他的妻子早上5: 30去了垃圾转运站,下午5: 30离开。剩下的饭盒、被丢弃的拖把、写有名字的凉鞋和装着云南新鲜鸡蛋的空纸箱都在等着他们清理。有时,每天有近10吨的垃圾被运走,因此,工作后,口腔上的白色N95口罩经常被染成黑色。然而,他们发现最近生活垃圾在减少。以前,他们一天开两辆车,现在他们一天开一辆车。

2020年4月1日,雷神山医院垃圾转运站的两名环卫工人。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见习记者李强/照片
在搬运重物的那天

无论如何,这是雷神山最接近平静的一天。

2月8日晚,医院迎来了第一批病人。中南医院感染科护士长胡慧安排了武汉第七医院的剩余工作,武汉第七医院被中南医院接管,三天后到达雷神山医院。

她经历了在武汉很难找到床的时刻。1月21日,中南医院临时接管了武汉市第七医院。当晚,胡慧来到武汉市第七医院,接诊了30多名患者。直到第二天凌晨3点钟,所有的病人才安顿下来。当他回到住处时,他没有时间洗澡,胡慧睡着了。

当时在发热门诊,“吴姨是个病人,躺在地上,靠在墙上,哭着骂着胡慧记得,当她挤过人群去诊所看医生时,她问他,“你今天能看完这么多病人吗?”他说,“我该怎么办?如果你不能完成,慢慢来。”

刚好赶上春节,胡慧几乎每天都会接到10多个求助电话,“你能给我弄张床吗?”然而,一旦胡慧所在的医院病房被占满,就连她家里的亲戚也无能为力了。她只建议“如果她不能留在医院,就把它送到急诊部,让门诊部处理”。

2月11日上午,当她到达雷神山医院时,那仍然是一个尚未完全完工的建筑工地,“边施工边交货”。

然后她开始欢迎来自辽宁和其他地方的医疗队。她记得医疗队的一些成员到达时都惊呆了。一切都很简单,到处都是钢管、板房和工人。她记得当时通往医疗区的路还是一条泥路,她当时穿的鞋子甚至被丢弃了。在此期间,胡慧每天向医疗队介绍病房的情况,并进行感觉控制训练。“我每天都重复喊很多次,嗓子都哑了,还没恢复过来。”

从那以后,雷神山一直非常繁忙,直到50多天后,第一批1090名省级医疗人员才被疏散。

病人已出院。护士休息室、医生休息室和更衣室的门都是密封的。辽宁、山西等地的医疗队被疏散。他们在医疗频道的走廊上留下了无数的漫画、诗歌和签名。

辽宁队在走廊的墙上写道:“站起来,砍了他”;陕西队写道:“秦与湖北同心”;有人在走廊的门上画了一幅画,画中的脚踩在热车轮上。照片旁边写着:“我的生活取决于我,而不是天堂”;有人折了330个纸鹤,挂在医疗通道上。有人写了一首诗:“二月阴雨,风和烟覆盖九州。一个为知己而死的学者愿意为他的国家付出代价。”

送别时,香慧第一次去了黄的湖边,陪着一位要回湖北的医生。他发现湖边的一些花已经盛开,树木正在发芽,水在荡漾。“我认为春天应该来了!”但当时,他的心情非常复杂,想把他的“战友”送走,他还得留在这里清理前一个冬天留下的“雪”。

4月1日,雷神山医院的医生休息室被封闭。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见习记者李强/照片
等待回到“零”

向辉到达雷神山医院后就没离开过。很久没有像他的微信头像那样牵着他双胞胎儿子的手了。

他仍然记得他来到雷神山医院的那一天,刚好赶上情人节。“如果我们追随过去,那将是非常特别的一天。人们会在街上手捧鲜花求婚,街道会非常热闹。但是一路上越来越安静了。

在到达雷神山医院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给了医生向辉一个错觉。他似乎看到了这个城市正常繁忙的一面——黄家湖。以前的军事游戏停车场被征用了。各种各样的机器发出咔嗒声,建筑工人到处戴着头盔和面具,人们穿着防护服。

在向辉的印象中,武汉随时都能听到机械钻在沥青路面上发出的嘎嘎声。自从这座城市关闭以来,他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声音。“恰恰相反,那个声音非常令人怀念。现在不是噪音。”

保安巡视了一番,看到了最壮观的一餐——雷神山的工作人员可以在长达1公里的队伍中用餐。他还看到了那对因城市关闭而无法返回云南的夫妇,他们来到雷神山“一起吃饭”。这是雷神山医院最忙的时候。

目前,程远雄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只剩下9名病人,其中两名是在上海医疗队撤离时转来的。程远雄告诉记者,根据计划,4名患者将于4月7日出院。医院还计划合并两个重症监护室。当时,雷神山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离清理病人更近了。

工人们建造了医院,然后离开了。医疗队和病人一个接一个地搬进来。后来,病人一个接一个地出院,医疗队一个接一个地撤离。护士周浩发现这里的衣服颜色越来越单调。以前的颜色很鲜艳,但现在只剩下广州医疗队的蓝色了。医院草坪上的三叶草在春天长高了,椋鸟、喜鹊和麻雀也增加了。

向辉曾经和医疗队的朋友们商定,疫情结束后,他们会穿上雷神山医院的“医院服”,去潜江吃小龙虾。

长长的走廊里经常挤满了医务人员,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向辉一个人晚上下班了。“说实话,这很孤独。”向辉说,但再一想,这也意味着,“胜利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中国人有句谚语,‘如果你有了伤疤,你就会忘记疼痛’。不要被开封冲昏了头脑。”周浩说,“我们还没有完全获胜,每个人都不能掉以轻心,仍然有无症状的感染者和许多隐藏的炸弹。”

4月5日,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4月4日首次有超过10万例新确诊病例。全世界有超过120万确诊病例。

4月6日,中国新增32例确诊病例,全部从国外输入。此外,还有30例新的无症状感染,其中9例是从国外进口的。

\”这座城市被启封后,人们往往很粗心.\”向辉医生认为,“即使雷神山医院关闭了,这种(感染)风险仍然存在,所以每个人都应该注意,不要放松。这些事情可能会影响人们很长时间。”

武汉的气温开始上升。周浩在病房里经常穿着防护服,浑身是汗,他希望夏天快点到来。他想知道病毒是否会像非典一样没有藏身之处,但他不想天气太热。他们还有任务要完成。

任务完成后,周浩想尽快回到广州和他的工作地点。\”再多一颗子弹就是一颗子弹。\”他想让医院抽调人员支援湖北后,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的压力变得很大。

香慧盼望早点回家。他几年前刚从新疆回来,最初同意带着妻子和双胞胎儿子在新年假期去看海。然而,当流行病来临时,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抽出时间。他还期待着雷神山医院的早日关闭:“我希望雷神山将来可以用于其他目的,但永远不要再治疗传染病患者,永远不要再使用它。”

武汉是程远雄的家乡。这座城市现在正在觉醒。他记得40多年前,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在这个美丽而充满活力的城市里的生活。

在我的记忆中,长春街附近的租界建筑整洁而美丽。路边的法国梧桐有多厚?男孩经常在平坦的街道上玩跳房子游戏,而女孩则踢毽子和跳橡皮筋。春天,我去河边看各种盛开的花。夏天,我去河里游泳,看着船像建筑物一样在河上移动。

那时候随时都可以吃,豆皮之王的豆皮、汤包和蔡的热干面,在城市关闭后就成了奢侈品。想起这些,他说:“我的口水流下来了。”这些印章发行后属于武汉。他只会贪婪。在武汉被封期间,有人专门送了汤包和热干面,他觉得还是不太地道。

郑出院了,但他只是从雷神山医院转来的。“康复快车”将他送往武汉市新洲区人民医院,在那里他将在重症监护室完成最后的康复治疗。在离开雷神山医院的路上,他发现这辆车比他去雷神山医院的时候要多得多。他觉得就像“人的血液在流动”,武汉正在慢慢恢复它的身体。

他也在他住的重症监护室。当他有空的时候,他慢慢地恢复过来,去病房的阳台晒太阳。郑的最新CT结果显示:感染性病变位于右下叶。与一个月前相比,“肺部明显吸收了”最近,又有一批人从霍深山医院等地转移过来。他们继续在这里等待回到“零”。

责任编辑:张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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